李颙
(1627~1705) 清初学者、思想家。字中孚,号二曲,一号惭夫,又自署二曲土室病夫,学者尊为二曲先生,陕西盩厔(今周至)人。他出身寒微,明末,其父应召从军,兵败身亡。李颙母子纺纱织布、拾薪采蔬以自给,饥寒交迫,艰苦备尝。谋生之暇,在其母课督之下,他以古人为师,发奋自学。无钱购书,便向藏书之家借阅;无师授业,则逢人问学请益。入请,隐居不仕。先是讲求经世致用之学,撰为《帝学宏纲》《经世蠡测》《时务急著》等,试图有一番实际作为。后见复明无望,遂以“明学术,正人心”为己任,专意讲学课徒,足迹遍布关中,远播江南。在清初学术界,李颙以昌明关学得名,与孙奇逢、黄宗羲并称三大儒。然而清廷几度征聘,皆为他所断然拒绝。康熙十七年(1678),陕西地方当局再荐李顺应博学鸿儒特科,他一如既往,宁死不从。四十二年,康熙帝西巡,传旨召见,他依然推病不出。
李颙生当明清鼎革,随着社会环境和个人遭际的变迁,他的学术思想经历了一个不断深化和完善的发展过程。李颙之学自王阳明心学入,鉴于晚明王学末流的空疏,他先以“悔过自新”为学术宗旨,继之合本体与功夫为一堂,会通程、朱、陆、王,力倡“明体适用”,从而形成个性鲜明的学术体系。在形成李颙思想体系的全过程中,始终贯穿着一个积极的主题,这便是“救世济时”。作为一种面对现实的经世学说,以“明体适用”为核心的李颙思想体系,具有积极的社会价值。首先,它表现为恢复儒学经世传统的努力。李颙以“经纶万物”为“儒”的天职,对“儒”的内涵做了明确规定,他说:“德合三才之谓儒。天之德主于发育万物,地之德主于资生万物,士顶天履地而为人,贵有以经纶万物。果能明体适用而经纶万物,则与天地生育之德合矣,命之曰儒不亦宜乎。”(《二曲集·盩厔答问》)因此,李颙认为经世致用是儒学宗旨。他指出:“吾儒之教,原以经世为宗。自宗传晦而邪说横,于是一变而为功利之习,再变而为训诂之习。浸假至今,则又以善笔札、工讲诵为儒当然。愈趋愈下,而儒之所以为儒,名存而实亡矣。”(同上)其次,针对清初理学营垒韵门户纷争,李颙提出了“道学即儒学”的见解,对一时学术趋向的转变产生了深远影响。李颙的“明体适用”学说,以其“体用兼该”的完整主张,对宋明以来理学家重体轻用,乃至空谈性与天道,无视国计民生的积习,进行了鞭挞。在还原儒学经世传统的努力中,他进而指出:“道学即儒学也,非于儒学之外别有所谓道学也。”(《二曲集一授受纪要》)这就是说,道学并非性理空谈,其本来面目应当是平实的儒学,是“明体适用”之学。这一见解与清初学者顾炎武的经学即理学的主张相呼应,通过对理学的积极修正,使李颙的学说同清初批判理学的思潮合流,从而跻身时代潮流的前列。再次,以“明体适用”为基本特征的李颙学术体系,自读“明体适用”之书始,通过“识心悟性,实证实修”,讲求“经济实学”,最终达到“明学术,正人心”,“开物成务,康济群生”。这样一个虚实相济的为学过程,始终贯穿“道不虚谈,学贵实效”(《二曲集·体用全学》)的务实学风。它对明末的空疏学风是一个有力的否定,对清初务实学风的形成,也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李颙的务实学风,与其傲岸的人格相辉映,使他无可争议地成为清初学术舞台上的卓然大家。
李颙一生无意著述,早年所著《帝学宏纲》《经世蠡测》《时务急著》及《十三经注疏纠缪》《二十一史纠缪》等,皆已不传。保存至今者,仅有《二曲集》《四书反身录》。
编辑:李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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