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智
(1611~16 71) 明清之际的学者、哲学家和科学家。桐城(今属安徽)人。字密之,号曼公。
生平 早年目睹社会危机,愤世疾俗,纠集志士,投身改革,自负要“以三尺许国”(《愚者大师传》)。崇祯七年(1634)至南京,与陈贞慧、吴应箕、侯方域等“接武东林,主盟复社”,以文章动天下,时称“明季四公子”。崇祯十三年中进士,任翰林院检讨。李自成攻入北京,建立大顺政权,曾为郭营所得,乘机逃脱。辗转浙江、福建,投奔南明又受到阮大铖的中伤,逃至南海(今广州市)改名吴石公,别号愚道人,以卖药为生。桂王于1646年在广东肇庆称帝,任命方以智为詹事府左中允,翰林院侍讲学士,后又被太监王坤诬劾免职。永历三年(1649)超拜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他固辞不受。清兵入广东,下令搜索方以智。为避搜捕,他在悟州(今梧州市)削发为僧,法名大智,字无可,别号弘智、药地、浮山、愚者大师等。后北返,在金陵(今南京)天界寺奉曹洞宗的觉浪道盛(天界丈人)为师。在高座寺看竹轩潜隐著书。顺治五年(1648)因诗文犯忌,被诬下狱。清康熙三年(1664)为吉安(今吉安市)青原山净居寺主持。康熙十年,被人告发,粤中行文索往,死于解往广州的路上。关于方以智死因,说法不一,有待考证。
学术思想 方以智一生坎坷,而学识渊博,对于哲学、经学、医学、艺术都有系统研究。“年十五,群经史子略能背诵,博涉多奇,凡天人、礼乐、律数、声音、文字、书画、药卜,下逮琴剑、技勇,无不析其旨趣”(《桐城耆旧传·方密之传》)。他不仅通晓中国传统的自然科学,对当时刚传入的西方自然科学也做了广泛的考辨。曾说:“古今以智相积……考古所以决今……我得以坐集千古之智,析中其间,岂不幸乎!”(《通雅·考古通说》)自言要把古今中外的知识烹炮一炉。
方以智把整个学术区分为“质测”“通几”和“宰理”三类。“质测”是研究物理,概指自然科学。“质”指实物,“测”是考察,即对于实际事物进行考察,以发现其法则。“通几”的几,指细微的变化,“通几”即研究事物变化的深微根源的学问,概指哲学。对于“质测”和“通几”的关系:①认为“通几”应以“质测”为基础,“质测”之学的具体知识中就蕴含着“通几”之学的原理。②认为“通几”之学可以克服具体科学的片面性,并起指导作用。质测与通几是相辅相成的。关于“宰理”,他认为是“专言治教”,即社会政治观点。他批判当时流行的宋明道学家不懂科学。“宋儒惟守宰理,至于考索物理时制,不达其实”(《通雅》卷首一)。(见质测与通几)
在哲学上,因方以智具有较好的自然科学知识,故建立了气一元论唯物主义自然观。他把宇宙间存在的一切现象,都说成是客观的物:“通天观地,天地一物也。”“盈天地间皆物也。”(《物理小识·自序》)认为整个宇宙都是统一客观的物。他分析构成“物”的统一基础是“气”。他认为:“一切物,皆气所为也。空,皆气所实也。”“虚,固是气;实形,亦气所凝成者。”(《物理小识》卷一)虚实及世间一切事物,都是气,气是万物的原始物质。他还提出“一而二,二而一”的矛盾和矛盾运动的辩证观点,指出:“一不可量,量则言二,曰有、曰无两端是也……尽天地古今皆二也。”“两间无不交,则无不二而一者,相反相因,因二以济。”(《东西均·三征》)他不仅承认矛盾及矛盾的运动,而且承认矛盾两端相互渗透、相互依存。方以智还提出了交轮几的特殊命题,指出:“交也者,合二而一也;轮也者,首尾相衔也;……几者,微也,危也,权之始也,变之端也。”(同上)交即对立两端的相互渗透,相互交感;轮即对立两端相互推移;几是变化的微妙契机和变化的源泉。
在人的认识问题上,方以智提出“学天地”“辨物则”“即物求理”的观点。他称人认识事物是“心物交格”,即人心要与认识对象发生交感,才能取得认识。根据当时科学与哲学的发展,他所说的心,已指明是人脑:“人之智愚,系脑之清浊。”“质而稽之,有生之后,资脑髓以藏受也。”(《物理小识》卷三)他认为认识世界,就要“学天地”,“人在此天地间,则学天地而已矣”(《东西均·奇庸》)。而学需要“觉悟交通”的过程。他说:“可信学也者,觉悟交通,谦习、躬效而兼言之者也。”(《通雅》卷一)觉是指人的感官与外界事物接触,取得材料;悟是指对所取得的材料,进行分析理解。把觉与悟结合起来,“觉悟交通”才能取得正确认识。还要将其付之实施,考察实效。他还指出“辨物则”“即物求理”的认识方法。他认为理寓于事物之中,“至理不测,因物则以征之”(《物理小识》卷五),“舍物则,理亦无所得矣,又何格哉”(《物理小识》总论)。通过事物,才能认识事物之理,理是事物之理,舍物言理,则无所得。方以智还分析了认识过程中的多种矛盾,如博与约、偏与全、疑与不疑。他说:“学惟古训,博乃能约。当其博,即有约者通之。博学不能观古今之通,又不能疑,焉贵书簏乎?”(《通雅·自序》)博为广泛观察事物现象,约是从纷繁复杂的事物中找出一般特征;“偏与全”的关系,他提出偏而精、小而全的主张。“凡学非专门不精,而专必偏,然不偏即不专,惟全乃能偏。偏而精者,小亦自全。”(《东西均·全偏》)只重全则流于浅泛,只重偏则妨碍全博;对疑与不疑的关系指出:“善疑者,不疑人之所疑,而疑人之所不疑。新可疑,旧亦可疑,险可疑,平更可疑。……旧而新者,新遂至于无可新,平而险者,险遂至于无可险,此最上善疑者。入此谓之正疑。”(《东西均·疑何疑》)认为人的认识是从疑到不疑的深入过程,旧疑解决了,新疑又产生,逐步解决疑难,做到由疑到不疑。方以智哲学思想也有较大的局限性,在有些方面,滑向了唯心主义。如:“心大于天地,一切因心生者,谓此所以然者也。”(《东西均·象数》)“离物无心,离心无物。”“谓之心者,公心也,人与天地万物俱在此公心中。”(同上)这与其气一元论的思想是矛盾的,是对气唯物论的否定。
著作 方以智著作丰富,除著《通雅》《物理小识》《东西均》外,还著有《浮山前后集》《药地炮庄》《易余》《性故》《一贯问答》《愚者智禅师语录》《博依集》《膝寓信笔》等,其中有些是抄本。
沉浮 方以智与黄宗羲、王夫之是同时代人,而且三人有过交往。但《明儒学案》未载方以智,此后《国朝汉学师承记》《国朝宋学渊源记》《清儒学案》《清学案小识》也不载。只有《清史稿》将方以智归入《隐逸传》。正因如此,方以智的学术思想被湮没300多年,直到1957年经侯外庐挖掘探讨,才受到学术界重视,但评价各不相同。
编辑:李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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