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周
(1578~1645) 明末理学家、蕺山学派创建人。初名宪章,字起东,号念台,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学者称念台先生,因曾讲学于蕺山,又称蕺山先生,卒谥忠介。
生平事迹 刘宗周幼年依养于外祖章颖,受其培育,而徐阶、陶望龄、周应中等著名人士皆出于章之门下。万历二十九年(1601)进士,历官至左都御史。因刚直清廉、上疏弹劾奸党、抨击苛政,要求“厚民生”“重民命”,力辩东林人士耿介气节,多次被革职,长期从事讲学著述。早年宗程朱,曾以许孚远为师,反对周汝登的“以无善无恶为宗”,与东林人士高攀龙、黄尊素等切磋学术,赞顾宪成思想为“得朱子之正传”,为纠王学之弊而自建证人书院讲学。中年转向心学,力图改良和修正王学,提倡“慎独”“敬诚”之说。晚年复感于“良知”之弊,又意图摆脱心学束缚,临终时指出:“若良知之辈,鲜有不流于禅者。”(《年谱》)并寄希望于学生。清兵破杭州,刘宗周绝食以殉。其学问之渊博和气节之高尚为世称道。其著作由学生和后人编成《刘子全书》《刘子全书遗编》《刘子节要》《刘子粹言》等。
学术观点 ①继承张载的元气论,形成独有的“离气无理”论和“道不离器”论。深化张载的“虚即气”说,指出无形的虚和有形的万物皆为气的聚散变化和不同的存在,“太虚”则为有与无的统一,同时又把气之有(无形)和万物之有(有形)做了一定的区别。对周敦颐的《太极图说》中无极而太极、“太极本无极”之说做改造性解释,释“太极”即“气”,“一奇即太极之象,因而偶之,即阴阳两仪之象”(《学言》中),因太极(气)自身对立运动而使万物生生不息。因,“气”散为“太虚”的无形形态,故无极、太极同为气。他以此否定“无极”为“虚无”“虚无”为本原之说。又从“离形无所谓道”“离气无所谓理”(同上)出发,指出“离器而道不可见”,以与“道本器末”“理在事先”之说相反。②刘宗周持以形气为本的人性论和心学立场。他主张人性纯以人的身体和气质为依据,人性的善恶基于后天的环境和主观努力“习”和“学”的程度不同而变化发展,否定先天人性论和人性源于“理”的观点。他把义理之性与气质之性相统一,以气质之性为主宰。他指出,“人心”与“道心”虽有不同,但无本质区别,且可相互转化,故人欲与天理亦非对立,“非以人欲为人心、天理为道心也”(《中兴金鉴录七》)。人欲是合理要求,纵欲才是恶。他有时又承认先天人性论和先天道德观,并把“意”作为“心”的主宰,主张“慎独”以识得天命之性。③提出“良知不离闻见”说,主张“心以物为体,离物无知”和“即物以求之”(《学言上》)的格致说。否定释氏的虚空圆寂,提倡学与思问辨行相结合,且一刻不能与外界事物相离。强调“良知与闻见之知总是一知:良知何尝离得闻见,闻见何尝遗得心灵”(《语录》)。故主张“学知之知即是良知”,要求反复参求、印证、怀疑,以“得力须是实,实将身体验”(《会录》)与王学“致知存乎心悟”对立。针对王学的知行合一说,他指出:“言工夫而本体在其中。”“本体只在日用常行之中。”(《会录》)“即知即行是谓真知。”(《人谱》)他主张知行相依,反对以知代行而归于无知以致引人入禅。刘宗周在中年以后提出“求道之要莫先于求心”(《答吴生懋九》),并论述王学的“自识其心”和孟子的“养心知存养”之说,沿袭传统的内省反求的认识途径。④持“慎独”“敬诚”之说。刘宗周中年转向心学,视“慎独”为包含了自宇宙本体认识乃至个人道德修养全部道理,提出“独之外别无本体,慎独之外别无功夫”(《中庸首章说》)。他把“独”视为“心”“良知”,论“独”中即有喜怒哀乐(即仁义礼智),故认识毋须外求,只须“慎独”。主张“独即天命之性所藏精处,而慎独即尽性之学”(《圣学宗要》),故君子由慎独而致中和,即实践了中庸之道,就能达到天地人物一体无间的神秘效果。人人慎独则上下各安其位而能平衡和谐发展。他又推崇“诚”为“圣学之道”,与“独”皆为本;并采用程朱的“入道莫如敬”说,提出“主敬,其功也。敬则诚,诚则天”(《蕺山学案·易箦语》),以敬和诚相联结,倡导保持敬、诚的精神进行内心省察,寻求道德自我完善以达到天人一体的神秘境界。
影响和评价 刘宗周是明末的理学大师,其思想体系比较复杂,且充满矛盾,独创与因袭交织并存。作为蕺山,学派的创建者,他长期讲学和著述,学生达数千人,影响深远。蕺山学派中坚人物黄宗羲、陈确、张履祥等,均为其学生。刘宗周虽未能挣脱理学羁绊,在程朱理学和陆王心学中徘徊徬徨,然其叛离理学的思想,为其学生和此后的启蒙思想家吸收、发展,逐步建立起与理学相对峙的思想体系,并展开了对封建专制主义和蒙昧主义的抨击,成为明清之际实学思潮和早期启蒙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编辑:李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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