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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变说

来源:作者: 2017-07-11 16:15:00

  关于文学发展中继承与革新关系的学说。中国古代关于文学发展规律的理论。

  形成 “通变”一词,出自《易传》,《系辞》中多处讲到“通变”:“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乾。一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阴变为阳,阳变为阴,这是“变”;阴阳的往复交替,永无止息,就是“通”。《周易》是论变化之道的:“《易》之为书也不可远,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系辞下》)但变中又有不变:“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系辞上》)一方面认为变革的意义十分重大:“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革卦·彖辞》)一方面又认为道是永远不变的:“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恒卦·彖辞》)因此汉儒归结易道兼有“变易”和“不易”之义。《易传》的通变观也包含了有常与无定相统一的思想。但汉代儒者注《易》对通变论的发明不多。及至魏王弼作《周易注》,大大丰富了通变论,形成了系统的辩证发展观。他在注文中阐发了通变观,并在《周易略例》中以《明爻通变》和《明卦适变通爻》两篇集中论述通变。他认为变生于不合,即由于事物的内在矛盾:“凡不合然后乃变生,变之所生,生于不合者也。”(《革卦注》)通是指事物和事物之问的交互作用,呈现出复杂性:“近不必比,远不必乖。同声相应,高下不必均也;同气相求,体质不必齐也。”(《明爻通变》)在一定条件下相反正可以相成。“睽而知其类,异而知其通,其唯明爻者乎!”(同上)懂得了爻变的道理,就不会把事物的复杂变化看得简单了。事物发展到极端就会向相反的方面转化:“至睽将合,至殊将通。”(《睽卦注》)一切事物都在变化,都是无常的:“用无常道,事无轨度,动静屈伸,唯变所适。”(《明卦适变通爻》)但王弼又吸收了老子“反者道之动”的观点,认为变化的趋向是复归:“复者,反本之谓也。天地以本为心者也。……天地虽大,富有万物,雷动风行,运化万变,寂然至无是其本矣。”(《复卦注》)这里,王弼提出了反本说,但他认为动最后复归于静。因此,王弼的辩证法没有贯彻到底,但他的通变论融汇了前人的思辩成果,是很有价值的。

  首先将通变说引入文学理论的是刘勰。他运用通变观来解决文学的继承和创新问题,在《文心雕龙》中专列《通变》一篇。刘勰将文学作品分解为“体”和“数”两个方面:体指体裁、体制;数指方法、技巧。他认为:“设文之体有常,变文之数无方。”“凡诗赋书记,名理相因,此有常之体也;文辞气力,通变则久,此无方之数也。”这就是说,“诗赋书记”这些文体的名称和写作原理是有所因袭,固定不变的,所以“有常”;而“文辞气力”这些方法、技巧的因素则是不断变化发展的,所以“无方”。正因为“名理有常”,所以“体必资于故实”,即在体制上需要依傍前人;正因为“通变无方”,所以“数必酌于新声”,即在方法上需要独具匠心。从《文心雕龙》全书来看,刘勰是非常重视创新的,然而《通变》强调的却是继承。这是因为他提出通变说的目的在于矫正文风,又认为文风讹滥的根本原因在于背离经典。他综述从上古到近世“九代”文学的发展历程,分为两截:黄唐至商周,由质而丽,是上升的趋势,楚汉至晋宋,由雅而讹,则是“弥近弥澹”,每况愈下,其症结在于“竞今疏古”,即只学近代,而不法远古,因而导致了“风味(昧)气衰”的结果。因此他提出“矫讹翻浅,还宗经诰”,正本清源还得继承儒家经典的传统。由此可见,刘勰的通变说.不同于南朝的萧子显的新变说,新变说只讲创新而不讲继承,通变说则主张继承和创新的统一,而且强调继承儒家经典。因此,通变说又接近于复古论。如清代纪昀评《通变》说:“盖当代之新声既无非滥调,则古人之旧式转属新声,复古而名以通变,盖以此尔。”近代黄侃在《札记》中也说:“此篇大指,示人勿为循俗之文,宜反之于古。”刘勰汲取王弼的反本说,创造了一种理论:“青出于蓝,绛生于蓓,虽逾本色,不能复化。”“故练青濯绛,必归蓝蒨。”若求颜色的变化,必须回归蓝蒨的本色。他正是把复古当做创新的必由之路。通变说,由于受到“宗经”观念的局限,确实带有很大的保守性。但通变说毕竟不同于复古论,因为它重视“变”。既然用《易传》的思想做指导,就不能不突出“变”。此篇赞语中说得很鲜明:“文律运周,日新其业,变则其(可)久,通则不乏。”文学

  没有创新,它的生命就无法延续下去,所以要求“趋时必果,乘机无怯”。这和复古派的论调是迥然相异的。通变说的全部见解概括为八个字:“望今制奇,参古定法”,表明刘勰的观点是折中的,要求在继承的基础上创新,原则上是正确的。

  在刘勰以后,又有唐代皎然的通变说。他提出了“复变”的概念,见于《诗式·复古通变体》:“作者须知复变之道,反古曰复,不滞曰变。若惟复不变,则陷于相似之格,其状如驽骥同厩,非造父不能辨,能知复变之手,亦诗人之造父也。……又复变二门,复忌太过,诗人呼为膏肓之疾,安可治也。……夫变若造微,不忌太过,苟不失正,亦何咎哉!”复和变不是互不相容,而是相反相成的,皎然也是赞同继承和创新结合的,他认为一味复古就成了拟古的赝品,因此“复忌太过”,过分地复古是诗人的大病。相反地,“变”如果能臻于精微,即使过头一些,只要不失其正,仍然是可取的。可见皎然的通变说更倾向于创新。

  影响和论争 刘勰的通变说,对后世影响较大。如唐代陈子昂的诗歌革新和韩、柳古文运动都是在复古的旗号下倡导创新。他的反本说也一再为后人所运用。如宋代的理学家朱熹,把诗歌的历史分为三等,即三个阶段,发展的趋向是变而愈下,“以至今日,益巧益密,而无复古人之风矣”。因此,他认为要挽救偏离古法的颓势,就要回到诗歌的源头上去,以《三百篇》和《楚辞》为典范,树立“诗之根本准则”。(《答巩仲至》)南宋诗论家严羽,思想并不保守,但他惩于宋诗之失,也极力主张“以汉、魏、晋、盛唐为师,不作开元、天宝以下人物”(《沧浪诗话·诗辨》)。但这种论调也遭到反对,如金代的王若虚就针锋相对地加以驳斥:“近岁诸公,以作诗自名者甚众,然往往持论太高,开口辄以《三百篇》《十九首》为准,六朝而下,渐不满意,至宋人殆不齿矣。此固知本之说,然世间万变,皆与古不同,何独文章而可以一律限之乎?”(《滹南诗话》)像这样的古今之争、复变之争,在历史上一再出现。明代的前后七子又一次高举起复古的旗帜。但前七子中何景明和李梦阳也不完全一致,何比较重视变通的一面,反对李的“刻意古范,铸形缩镆(模),而独守尺寸”,而主张“领会神情,临景结构,不仿形迹”,并以佛家的达岸舍筏为喻(《与李空同论诗书》)。后七子的领袖王世贞又不同于李、何。他认为“自西京以还至今千余载,体日益广而格日益卑”,即体式愈来愈多样,而格调愈来愈卑下,所以救弊的方针应是:“返其始”以高其格,“尽其变”以广其体(《刘侍御集序》)。“返始”与“尽变”的统一就是王世贞的通变说。及公安派兴起,对复古论进行了全面的批判和反驳。其核心人物袁宏道以“法因于敝而成于过”(《雪涛阁集序》)来概括文学嬗变的规律。他发现文学始终是在矫弊正偏中前进的,在矫正了一种偏弊之后往往又会走向另一端,出现另一种偏弊,于是矫正新的偏弊又成为推进文学的动因。实际上这就是否定之否定的辩证运动。偏弊即文学的内在矛盾,正是矛盾导致了转化,也导致了发展,如果没有偏弊,达到了尽善尽美之境,文学也就停滞不前了。他又说:“代有升降,而法不相沿,各极其变,各穷其趣,所以可贵,原不可以优劣证也。”(《序小修诗》)一代有一代之文学,各有其特点,不能以古今论优劣,所以他是不接受反本说的。

  通变说在其历史的发展中,演化出各种不同的观点,但都可以从古代哲学的通变说中找到其思想渊源。

编辑:李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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