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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类_中国孔子网

《礼记》

来源:作者: 2017-08-25 16:53:00

  儒家经典之一,汉儒记述古礼、阐发礼义的文集。又名《小戴记》或《小戴礼记》,初由西汉戴圣所编。

  汉初,置《诗》《书》《礼》《周易》《春秋》五经博士,其中《礼》为《士礼》,即《仪礼》之前身。经师传授礼经时,又传习某些讲解经义的参考性文字,称为《记》,但各自所辑的数量及内容不尽相同,文字为数繁多。《隋书·经籍志》称,戴德删其烦重,合而记之,为85篇,谓之《大戴记》;而戴圣又删大戴之书,为46篇,谓之《小戴记》。汉末,马融传小戴之学,又增入《月令》《明堂位》及《乐记》3篇,合为49篇。此说颇有影响。但大小戴《记》均今古文混杂,而二戴为今文经派,有自乱家法之嫌,且二戴之书,有全篇彼此重复者(如《哀公问》《投壶》等),有段落互见者(如《曾子大孝》与《祭义》,《诸侯衅庙》与《杂记》,《朝事》与《聘义》等),其文字也多歧异,故清代学者戴震、钱大昕,近人洪业等多疑《隋书·经籍志》之说。认为汉初流传的诸多礼经之《记》的辑本,历经汰筛,到东汉仅剩较权威的两种:一为85篇本,一为49篇本,汉人乃托西汉礼经大师戴德、戴圣之名。以篇幅多者为《大戴记》,少者为《小戴记》。东汉以前,并无《大戴记》《小戴记》之名。二戴之书,均非戴德、戴圣当年所传之《礼》,也非各自所辑之《记》的原貌,彼此无相承关系。

  东汉后期,《小戴礼记》因郑玄为之作注而地位陡增,由此摆脱了对《士礼》的附属地位而独立成书,以《礼记》之名行于世,且与《周礼》《仪礼》并称为“三礼”,《大戴礼记》则从此而衰。《礼记》在唐初取得经的地位,成为士人必读之书。唐以九经取士,立《礼记》为大经,而《周礼》《仪礼》因经义古奥,文字晦涩难解,日遭冷落,渐不复行于世。宋代将唐孔颖达的《礼记正义》与郑注合为一书,称为《礼记注疏》,通行于世。元延祐中,行科举法,规定《礼记》用郑玄注。明永乐中,废郑注,改用陈澔的《礼记集说》。

  《礼记》各篇,作者不一,学派多异,所记甚广,刘向《别录》(《礼记》郑注引)分其为通论、制度、明堂阴阳、丧服、世子法、祭祀、乐记、吉事等8类。近人梁启超则分之为5类。①通论礼仪或学术者:《礼运》《经解》《乐记》《学记》《大学》《中庸》《儒行》《坊记》《表记》《缁衣》;②解释《仪礼》17篇之义者:《冠义》《昏义》《乡饮酒义》《射义》《燕义》《聘义》《丧服四制》;③记孔子言行,或孔门弟子及时人杂事者:《孔子闲居》《仲尼燕居》《檀弓》《曾子问》;④记述或考证古代制度礼俗者:《王制》《曲礼》《玉藻》《明堂位》《月令》《礼器》《郊特牲》《祭统》《祭法》《大传》《丧大记》《丧服大记》《奔丧》《问丧》《间传》《文王世子》《内则》《少仪》;⑤古代格言之类:《曲礼》《少仪》《儒行》等篇之部分段落。

  《礼记》一书,被古代学者看做学术、治术无所不包的典籍,或据以考见名物制度,或推求先王制作之意,或藉以阐发性理之学,对于研究古代礼制和思想史、社会史、风俗史等,都有重要的价值。

  《曲礼》 《礼记》篇名。孔颖达《礼记正义》引郑玄的《三礼目录》:“名曰《曲礼》者,以其记五礼之事:祭祀之说,吉礼也;丧荒去国之说,凶礼也;致贡朝会之说,宾礼也;兵车旌鸿之说,军礼也;事长、敬老、执挚、纳女之说,嘉礼也;此于《别录》属制度。”但查核此篇内容,所记极广,并非专为说解五礼而作,郑说不确。西汉于《礼》有《经礼》《曲礼》之别。《经礼》指《仪礼》,所述婚冠、丧祭、燕射、朝聘等,为礼之大纲。《曲礼》所记为礼之细目,如事亲、尊长、起居、饮食、容貌、辞气,以及宗庙、宫室、器物、车旗、服饰之类,均为琐碎仪节。

  《曲礼》旧篇早已亡佚,今《礼记》所见者,为汉儒集其残存片段,并杂以他《记》之文而成,因而文句零散,不成系统,且有杂见于《大戴礼记》《韩诗外传》《新书》《列女传》等书者。因篇幅过长,自郑玄为之作《注》起,即分为上、下两篇。全篇所记,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为君子修身格言,如“敖(傲)不可长,欲不可从(纵),志不可满,乐不可极”,“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等,语句精练,富于哲理,至今犹为人称引。其中有些炼语,则被后儒发挥至极致,如篇首“毋不敬”一语,被称为是“三代之教之旨”,“行礼之本”。这部分内容,在儒家礼治思想中具有重要地位。第二类,属“幼仪”,如为人子之礼,弟子从先生之礼,侍坐于君子、长者之礼等,详及于言语、进退、应对、饮食、洒扫之法,含有循礼之末而渐及于其本之意,当是贵族子弟初入学时必修的行为规范。第三类,为贵族在朝廷、宗庙等场所活动时仪节,如朝觐之位、致贡之法、配偶称谓、执挚等差、营室之式等,当是对《仪礼》某些篇章的解释或补充,对于考见古代礼制、风俗,具有很重要的价值。

  (彭林)

  《檀弓》 《礼记》篇名。为西汉儒者辑合孔门后学的纪闻,间采逸礼经记之文而成,因以泛论礼义者为主,故刘向作《别录》将它列入“通论”类。本篇的得名,郑玄的《三礼目录》认为是檀弓善于解说贵族礼制,所以以其姓名为篇名,以示尊显。檀弓为春秋鲁国人,约与孔子、子游同时,生平事迹不详。本篇内容,并非专记檀弓,也非因为他擅长于礼事,而是因篇首有其名,故取以为篇名。郑玄作《礼记注》时,嫌此篇简册繁重,分为上、下两篇,沿习至今。

  本篇所记,以贵族丧礼为主,兼记先秦史事与孔门师弟问答。所记丧制涉及到殡、祥、吊、哭、叩、拜、奠、葬等种种仪节,以及丧服等级、规格等,可以补《仪礼·士丧礼》之缺。天子、诸侯的丧礼也略有涉及。篇中多有借周代故事阐发丧礼之义,强调儒家治丧重哀重敬的思想。本篇义理特精,文辞简约而隽永,风格独特,与《论语》所记孔子之言相仿,因而为后世学者称道。如记孔子过泰山侧,讥刺苛政猛于虎;以黔敖守死不受嗟来之食,喻高士之气节;寓意深刻,传颂千古。篇中还杂有格言,如“生有益于人,死不害于人”等,反映了儒家积极的人生态度。本篇内容广泛,又不成于一人之手,因此所记礼事,时有前后抵牾之处,所记史事,也往往与他书不合。如“太公封于营丘,比及五世,皆反葬周”,认为太公开始的五代齐公死后,都将尸体运至两千里外的周去埋葬,以示不忘其祖。此说既悖于情理又谬于史实。又如记四代葬具:“有虞氏瓦棺,夏后氏堲周,殷人棺椁,周人墙置翣”,也不合古制,纯为整齐礼制而生的附会之说。此外如曾子浴于爨室章、季武子成寝章、孔子少孤章等,都是传闻失实之言,为后世学者所诟病。

  (彭 林)

  《王制》(《礼记》) 《礼记》篇名。郑玄的《三礼目录》认为,此篇记先王班爵、授禄、祭祀、养老之法,故名《王制》。刘向作《别录》将它列入“制度”类。据《史记·封禅书》记载,汉文帝曾命博士诸生杂采六经古制,作《王制》,意在损益虞夏商周四代,以定一王之法。东汉卢植认为,诸生所作即是本篇。篇中历述王者班爵制禄、设官分职、封侯建国、朝聘巡狩、教化刑禁、述职考绩、征税贡物、丧祭国用、取士养老等制度,是一篇比较完整的施政大纲,可以考见古代的典章制度和儒家的治国思想。作者的本意是要把它作为一种能传之万世的立国纪纲,而篇中所采,不纯为一代之制,也不专为一家之言,如爵禄之制取于《孟子》,巡狩之制取于《尚书·虞书》,诸侯朝聘之节取于《左传》,司徒、司马、司空的分职则取于《公羊传》,今古文混杂,因此不能不有所斟酌损益,使之井然划一。由于篇中所记与古文经的《周礼》屡有不合,所以今文学家据此诋毁古文经学。篇中有“有正听之”之语,“正”为汉代官名;又有“古者以周尺”之语,当是周亡之后所言,因此,关于它的制作年代,一般认为是在西汉。本篇已非初作时原貌,有后儒释经的文字窜入,可能郑玄为它作注时就已经如此。

  (彭 林)

  《月令》 《礼记》篇名。因篇中记阴阳家九宫之说,故刘向作《别录》将它列入“明堂阴阳记”类。汉儒贾逵、马融等认为本篇出自周公之手。郑玄认为是汉代好事抄合的礼家,采辑《吕氏春秋》十二月纪的首章而成。月令意为当月所行之令。上古先民根据月份的推移和气候、物候的变化来安排农事和生活,成为最早的“月令”,后人又将阴阳五行、八卦等观念掺入“月令”,使之更为精致,并作为王者依天时施政的纲领。汉代所能见到的“月令”类著作,除本篇外,还有《管子》的《幼官》《四时》《五行》,《逸周书》的《周月》《时训》,《大戴礼记》的《夏小正》《天圆》《盛德》,《春秋繁露》的《阴阳五行》,《淮南子》的《天文》《时则》等,以及《明堂月令》《王居明堂礼》《今月令》等,特点不尽相同。

  本篇文字与《吕氏春秋》十二纪首文字大同小异,篇中有太尉等秦代官名,又以十月为岁首,服饰车旗等随五行之色而变换,当是秦代的“月令。”它依照阴阳消长和五行相生的理论,安排四时十二月的政令,列中央土于季夏六月之后,孟秋七月之前,使四时各占三月。王者居明堂之位,承天时以治民。凡顺天时而行事为顺令,反之为逆令。原书所记每月政令,有顺令与逆令两类,以及顺令之嘉祥与逆令之祸咎。今本已仅剩逆令一类。它是战国末年的阴阳家为天子设计的、万世不变的宇宙图式。天子不仅要严格地按月行令,而且自己的起居、饮食、服御等,都必须与之相应,充满阴阳五行的气息。但是它又完整地记载了一年的天象、物候的变化,以及生产、生活乃至生态保护等方面的知识,对于研究哲学史、科学史、社会史,具有很高的价值。篇中还屡屡出现“布德行惠”,“赐贫穷,振乏绝”,“聘名士,礼贤者”的政令,以及劝民农桑的措施,显露出儒家思想的色彩。篇中的祭天祈谷等天子之礼,为后代封建统治者所仿效。

  《礼运》 《礼记》篇名。因通篇论述礼义的本原和礼制的演变,故刘向作《别录》将其列入“通论”类。“运”字有运动、演变、旋转之义。郑玄的《三礼目录》认为,本篇的得名,是由于篇中“记五帝三王相变易、阴阳旋转之道”。“礼运”意即礼的运转。

  内容 本篇内容,依其顺序可约略分为四节。第一节,由孔子哀叹周鲁的失礼起首,伤今思古,遂论及五帝三王的优劣,以彰明三代俊英之事。将往古历史划分为“大同”与“小康”两个有本质区别的阶段,并加详细描述,这是本篇的精华部分。第二节,论述礼的紧要。认为礼本于天,法于地,列于鬼神,充塞于宇宙,贯穿于人类社会的丧葬、祭祀、射御、冠婚、朝聘等各个方面,得之者生,失之者死。第三节,论述礼的起源,以及祭祀仪节、礼品由陋朴到隆盛的过程。第四节,论中古祭祀之事及死丧之礼,并杂论礼义和礼的因革。全篇论礼大义,以天地为根本,以阴阳五行鬼神为枢机,以正君之身为标准,以治理社会为目的,以大道之行、三代之英为典范。

  历史观 本篇中交织着两种历史发展的观念。

  一种是对礼仪制度的发展观,认为它如同五行四时的更迭、运行,是周而复始的。尧、舜时代称之为“大同”,是人类历史上最完美的时期。当时大道行于世,天下人皆知为公。社会由人民推举的贤达共同治理,权力用禅让的方式转让。人们讲究信用,和睦相处,能把自己对亲人、子女的爱心推及于所有的人,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和残疾人都有所养,人人尽职,致力于公,财富属于全社会而不浪掷。既没有阴谋与邪恶,也没有盗窃和作乱。到夏商周三代,大道既隐,社会由“大同”进入“小康”,人的私有观念普遍产生,社会财富变为私家之物,人们只爱自己的亲人和子女,谋诈和战争也随之发生,胁国乱君之徒时有所见,因此已不能以礼让为国,不得不以父死子继和兄终弟及的制度来转让国家政权,以平息天下之争。夏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周成王和周公以礼治乱世,使天下复安,是小康时代最杰出的人物。孔子希望社会能再回到“大同”时代去。这种演绎历史的方法,把上古作为黄金时代,把私有制和国家的产生看做令人痛心的倒退,这就违背了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是一种错误的历史观。

  另一种是对社会物质生活的发展观,认为人类的物质生活是由原始、野蛮的阶段逐步进化而来的,如上古没有釜、甑,人们只能在烧热的石头上烧黍米、豚肉而食,凿地为尊,掬水而饮。在宫室出现之前,人们冬则居营窟,夏则居橧巢,茹毛饮血,羽皮为衣。随着社会的发展,才渐次出现宫室、台榭、丝麻、布帛、陶器等,以及炮、燔、烹、炙等各种炊食之法。这种物质生活的变化是与时俱进的,而不是周而复始的。这种认识,是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进步史观。

  影响 《礼运》关于“大同”与“小康”的论述(见大同小康),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私有制社会中的弊端,同时又展示了儒家世界大同的理想蓝图,对于鼓舞人们追求社会进步,有其积极意义。洪秀全、康有为、孙中山等都曾受到“大同”及“天下为公”的思想的深刻影响,在他们的理想国中,都有大同世界的影子。康有为曾融合《春秋》公羊学的三世说与西方进化学说,作《礼运注》,以阐发“孔氏之微言真传”为名,提出社会将由“乱世”发展到“升平世”(小康),最后进入到“太平世”(大同)的理论,是受《礼运》影响极深的代表者。

  (彭 林)

  《礼器》 《礼记》篇名。篇中多有记陈设器用之处,故刘向作《别录》将其列入“制度”类。郑玄的《三礼目录》认为,本篇记礼使人成器之义,故名《礼器》。然据《礼记》通例,当是篇首有“礼器”二字,故取之为篇名。本篇极言礼作为修身之器的重要性。认为礼的作用是能消除人的邪僻之心,增加人的质性之美,使盛德充盈于内,犹如松柏之心;用礼处事,则己身正而诸事通达,使盛德能表现于外,犹如竹的青皮,四时不改其色。君子有礼,则外谐而内无怨。关于忠信和义理的关系,被比做“本”和“文”,即内核和外在形式的关系。忠信是存在于君子内心的,而义理则是表现于外的。无本则礼不能立,无文则礼不能行。作者认为,礼以致敬为本,而不在于物品的丰厚或难觅。因此,礼的大法要根据国土的广狭和出产来制定;礼的厚薄要根据年成的丰歉来变化。要根据这两方面的情况来决定一国的赋税。君王制礼有节,即使是凶欠之年,民众也不会感到恐惧。礼的要点是时(天时)、顺(人伦)、体(社稷、山川、鬼神之体)、义(丧祭或交际所宜用的财物)、称(祭品分配得当)。篇中又详述礼数在不同场合的不同要求:庙数、食礼之豆数,饔饩的牢数,筵席的重数等,以多为贵;天子、诸侯的副介数、祭天及社稷的用牲数等,以少为贵;宫室、器皿、棺椁、坟丘等,以大为贵;宗庙之祭所用酒器等,则以小为贵;天子、诸侯的堂、台门等,以高为贵;放酒尊用的底座等,以低为贵;衮冕等以有纹饰为贵;大圭、越席等以素为贵。它们所含的意义各不相同,都是礼的外在表现。

  本篇自“孔子曰:‘礼不可不省也’”以下,文辞繁复,条理不贯,当是后儒释经之文所窜入者。前儒多认为本篇与《礼运》篇互为表里,《礼运》论道之运,《礼器》论器之用。

  (彭 林)

  《郊特牲》 《礼记》篇名。因记郊祭用品及仪节,故刘向作《别录》将其列入“祭祀”类。郑玄的《三礼目录》认为,本篇记郊天用騂犊之义,故名《郊特牲》。郊是古代祭天之名。特牲指郊祭用的一匹牛。考本篇所论,并非专为郊祭之事,内容旁及于飨食、婚冠等,当本非一篇,因篇首云“郊特牲”,故以为篇名。

  全篇内容,按顺序可约略分为9节。第一节,论飨礼用牲贵少、贵诚、贵气臭等之义,以及季节、仪式、祭器中的阴阳之义。第二节,记天子失礼及诸侯、大夫僭礼之事,如齐桓公设百燎于庭、赵文子奏《肆夏》、周夷王下堂见诸侯、三桓于私家设公庙等,兼论各种仪式中的规定。第三节,论祭社之礼,地之所以得神的缘由,社主阴气和报本反始之义,兼及春田之事。第四节,论郊天之礼,包括位置、器物、祭牲、祭日、听誓、戒命、祭服等,以及以祖配祀上帝之义。第五节,记蜡祭之礼,天子于岁十二月大蜡祭八神之义,以及所用服饰、仪节等。第六节,论祭品之义,说明豆实、玄酒、明水、衮冕、路车、乐舞等崇尚简朴之深义,兼及礼器数目奇偶的阴阳之义。第七节,论冠礼之义,如“三加弥尊”等,以及夏商周三代的玄冠和再加、三加之冠。第八节,论婚礼,以婚礼为万世之始,犹如天地合而后万物兴,并阐释纳征、致辞、亲迎等各个仪节之义。等九节,记天子、诸侯宗庙之祭,包括祭品、礼节、称谓之义,兼及有虞氏祭祀注重祭牲的生气、殷人祭祀注重乐声、周人祭祀注重鬯酒的香气的缘由。

  本篇杂记五礼的大端,揭示其义理之所在,与《礼记·礼器》篇互相发明。因此,前代学者多认为,《郊特牲》为《礼器》的下篇。或以为《礼运》《礼器》《郊特牲》等三篇本为一篇。本篇章节零乱、错杂,当有文学训诂之简牍窜入说解义理的简牍中。全篇思想也不纯一,或据忠孝仁义为说,或据阴阳之义为说,断非出于一人之手。

  (彭 林)

  《大传》 《礼记》篇名。因统论祭法、丧服、宗法之事,故刘向作《别录》将其列入“通论”类。本篇的得名,郑玄的《三礼目录》认为篇中记祖宗人亲之大义;元儒吴澄则认为,此篇为引《仪礼·丧服传》之文而推广之,但不释《丧服》原文,仅做泛论,犹如《易》之《系辞传》,故名《大传》。

  本篇所记,依顺序可约略分为6节。第一节,论禘祭之制,认为禘是王专有的祭祀,致祭的对象是始祖所自出之帝,即所谓“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对后世礼学家影响很大。第二节,论敬宗之义。武王克商后,祀祖祭天,追尊亶父、季历、文王为王,是表示不敢以卑临尊。人君上治祖祢,下治子孙,正是要尊其所尊、亲其所亲,建立自己的统系。第三节,论圣人南面听天下之法。认为治天下必自人道始,而以治亲、报功、举贤、使能、存爱等五条准则为先,缺一不可。第四节,论男女有别之义。认为亲亲、尊尊、长长、男女有别,是不能随朝代的变化而变化的准则。宗法是为了凝集日益滋衍的同姓族属,为防止异姓男女淫乱,所以要用名字相区别,妇人的尊卑取决于她丈夫的尊卑,在名字上就能体现出来。因此,人名是治人之道中很重要的。第五节,论制丧服之义。认为服制与治人之道相一贯,皆不出尊尊长幼之义。第六节,论宗法。认为“有百世不迁之宗,有五世则迁之宗”,“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等解释宗法制的理论,为后世礼学家所重。又提出“尊祖故敬宗。敬宗,尊祖之义也”,认为尊崇祖先与尊敬宗子是密不可分的两个方面。

  本篇在《礼记》中列于《丧服小记》之后,彼此在文句上颇有相同之处,故有人认为,两篇原本都是《仪礼·丧服》篇的传记。

  (彭 林)

  《学记》 《礼记》篇名。篇中记上古学校传道授业等事,故刘向作《别录》将其列入“通论”类。郑玄的《三礼目录》认为,本篇的得名,是因为通篇“记人学教之义”。在中国古代教育史上,《学记》是最早系统记述教育制度、教学内容、教学理论的著作,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

  作者把教学的功用,提高到治国安邦的地位来加以强调,认为“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把教学看做驯化人民的根本。另一方面,认为人要得道,就必须学习,“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强调学习对于人的能动作用。作者认为,在教学活动中,教师是居于主导地位的,因此必须确立教师的权威,“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提出了“师道尊严”的观点。但同时又提出“教学相长”的观点,认为教师应该在教学过程中发现自己的不足,然后通过进修,使自己得到提高。关于教学的目的,是要培养有能力教化人民,改变陋俗,使周围的人心悦诚服,远方的人乐于归附的统治阶级成员。在教学方法上,提出了一系列原则,如:①预先警诫的原则,强调要在人的恶念邪思尚未产生时就进行教育;②因时施教的原则,强调教育人要把握适当的时机;③循序前进的原则,强调教学的阶段性和系统性;④相互观摩的原则,强调通过学生之间的切磋而得到启发;⑤启发式教学的原则,强调要在学生心理有了疑问而无力解决时再予以指导。认为只有在教学中把握这些原则,才能使教学兴盛。本篇十分注重对教学效果的分析,认为教学有方,则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反之只能事倍功半。篇中还记述了古代的学校制度和教学内容等。所记学校制度,如“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与《孟子》《礼记》的《王制》《文王世子》篇,以及《大戴礼记·保傅》《尚书大传》《白虎通义》等多有歧异之处,当是汉儒托古而立之制。篇中所记大学九年大成的顺序,也与《礼记》的《由礼》《内则》等篇不尽相同,当是对古制的不同推测,不可据为信史。本篇论述教育理论和教学方法、原则的部分相当精深,因而受到后世学者和教育家的重视,对中国古代教育学的形成有相当的影响。篇中提出的某些教学原则,多与近代教育家的教学原理遥相契合。

  本篇文义,学者多认为与《大学》互为表里。《大学》论所学之道,推之大,析之密,是为学之本;《学记》论亲师敬业等,为始教之要务,是为学之末,两篇均为发明所学道术而作。

  (彭 林)

  《祭义》 《礼记》篇名。通篇论述祭祀重在恭敬之义,故刘向作《别录》将它列入“祭祀”类。郑玄的《三礼目录》认为,本篇的得名,是因为专记祭祀斋戒荐羞之义。

  本篇开首总论祭祀的原则:祭祀的次数不能过于频多,多了就会令人厌烦而生不敬之心,但又不能过于稀疏,稀了就会令人懈怠甚至忘却。应该根据天时有节奏地安排,疏密得当。祭祀贵有庄敬之心。要做到这一点,在斋戒之日就要专心回忆死者生前的音容、嗜好、居处等,使自己的情绪进入临境状态;祭祀之日则要如见其人,如闻其声,要有悽怆、怵惕之心。祭祀的器物要预先准备齐全,心中无杂念,以自己的诚意与神明相交。祭祀的目的是要培养对长辈先祖的敬孝,为此,对长辈活着的时候应该恭恭敬敬地奉养,死了以后要恭恭敬敬地致祭,并且思虑如何终身不做有辱于先人的事。作者将人们祭祀时的心理状态加以归纳和上升,使人伦理道德化,有很强的说服力。其次,由祭祀之义论及礼的功用,若能恭行于礼,人们就会报天思本,祭祖尊上,富庶知礼,除暴恶逆,相让无争,天下则可治。因此,礼乐是一刻也不能离身的,否则人们就不知谅宥、庄敬。再次,又论及孝道,认为孝是充盈于天地之间的大道,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奉行孝道就应该一言一行都不违背父母。凡是居处不庄重,事奉君上不忠诚,对官员不尊重,作战不勇敢,交友不守信用,都是不孝的表现。最后论“尚齿”之义,认为尊重年齿已高的长者,是虞、夏、商、周之先王所崇尚的行为,在日常生活中,其重要性仅次于侍奉自己的亲人。如果将这种风气推及于道路、州巷、军旅、狩猎等场合,那末,老而穷者就不会被人遗忘,强者就不会欺侮弱者。作者把孝亲尊长看做与祭祀庄敬一脉相承的行为,希望由此而建立和谐之社会生活。这种正统的忠孝思想对后世有较大影响。

  本篇篇名,最早见于西汉韦玄成等人的奏议,但所引文字与此颇有异同,可见今本已非原貌。

  (彭 林)

  《经解》 《礼记》篇名。因泛论六经之教和德礼之用,刘向作《别录》将它列入“通论”类。郑玄的《三礼目录》认为,本篇的得名,是由于它记述《诗》《书》《乐》《礼》《周易》《春秋》六艺以及政教的得失。

  本篇内容有三部分。第一部分,采《荀子》《大戴礼记》等书的文句,说解六艺在教育中的不同目的:《诗》教是要使人温柔、敦厚;《书》教是要使人通达、知史;《乐》教是要使人广博、驯良;《周易》教是要使人洁静、精微;《礼》教是要使人恭俭、庄敬;《春秋》之教是要使人通晓著史体例。如果六教失修,人民就会愚、诬、奢、贼、烦、乱。汉儒以六艺为六经,因此篇首解六经之义,故名《经解》,是古代最早为经书作解题者。第二部分,论天子之德,“在朝廷则道仁圣、礼义之序,燕处则听《雅》《颂》之音,“居处有礼,进退有度,百官得其宜,万事得其序”,这是为政者应该具备的德,其核心则是礼。第三部分,论述礼的功用。认为礼对于治理国家来说,其重要性犹如称物之轻重离不开秤杆、取材的曲直离不开绳墨、画方圆离不开圆规和矩尺。尊礼、行礼,人就会变成有道之士,反之就会变成无道之民。将礼引入宗庙,人们就会恭敬;引入朝廷,就会贵贱有位;引入家庭,就会孝悌和睦;引入乡里,就会长幼有序。因此,“安上治民,莫善于礼”。作者认为,礼的最本质的功能,是“禁乱之所由生”,防患于未然。如朝觐之礼,是为了防止诸侯的叛逆和侵凌,使他们明白君臣之义,彼此相敬;丧祭之礼,则为了防止臣子的背祖和忘生,使他们明白臣子的恩义;乡饮酒之礼,是为了防止长幼失序,争斗不休,使他们明白长幼有序;婚姻之礼,是要防止淫乱,使人们明白男女之别。为此,用礼来教化人民,使人民“日徙善远罪而不自知”,是治理国家最首要的事,否则就会“差若豪氂,缪以千里”。这些思想反映了儒家重视礼乐教化的作用,论述精当深刻,受到后世学者的重视。

  (彭 林)

  《哀公问》 《礼记》篇名。因通篇记孔子与鲁哀公的问答,泛论礼、政等,故刘向作《别录》将它列入“通论”类。本篇的得名,郑玄的《三礼目录》认为是哀公好问礼,为尊显其人,而以其名名篇。其实,不过是篇首有“哀公问”之语,而取以为篇名。

  本篇内容可约略分为5节。第一节,哀公问礼,孔子认为:“民之所由生,礼为大”,舍之则无以辨贵贱之等、男女之别,所以君子黾勉于此,把它作为教民之本。当时人君僭侈,为拯救时弊,孔子提出礼以俭为德,方能与民同利的思想。礼以恭敬、辞让为本,而当时诸侯以无道伐有道,以求一己之私,礼之本已失,故当时君子无法行礼。第二节,哀公问政。孔子认为治人之道以政为大。政就是正,“君为正,则百姓从政矣”。君能修身则道得立,然后朝廷、百官、万民归于正。具有重身教的思想。孔子还提出爱和敬是为政之本的思想,以及以礼为先的思想,如此方能纪纲立、百姓安而得其政。第三节,哀公问敬身。孔子认为所谓敬身,就是要谨于言而不说过头话,慎于行而不犯过错,使一言一行足为天下的法则,如此方能立身扬名以显父母,百姓不命而恭。第四节,哀公问如何显扬父母双亲之名。孔子认为只有立身行道,成就德行,使别人推本问始,将荣誉归于自己的父母。第五节,哀公问天道。孔子认为天道有其内在的运行规律。其可贵之处在于生生不已,如日月东西相从而永不停息;不封闭而能长久存在,无为而万物皆成,物成而其功昭著。君子修身应效法天道而为之。仁人和孝子处事,都能遵循天道,不犯过错,以孝事双亲,所以能立身扬名。

  本篇文字与《大戴礼记》的《哀公问于孔子》篇全同,而与《仲尼燕居》《孔子闲居》等篇错杂相重。有人认为本篇风格与《论语》相去甚远,疑为伪作;也有人认为本篇所论,皆中正深切,非后儒所能作。

  (彭 林)

  《坊记》 《礼记》篇名。因泛论先王以制度防民违德,故刘向作《别录》将它列入“通论”类。郑玄的《三礼目录》认为,本篇的得名,是因为篇中多引《周易》《书》《诗》《春秋》《论语》之文,论如何防人失德。坊,堤防,引申为防止。儒家认为,统治人民的方法,不外乎“礼”与“刑”二字。礼,教民于未然;刑,治民于已然之后。

  本篇着重论述礼对于防止人民淫辟的意义。人民最缺乏的,就是所谓德。德不足则易入邪恶,因此先王制订各种礼制来规范人民的言行,犹如用堤防来防止水的泛滥。人太穷,就会偷盗,太奢就会作乱,所以要用礼加以节制,使人民“贫而好乐,富而好礼”,大族众家也不作乱。礼的根本作用,就是要使“贵贱有等,衣服有别,朝廷有位”,不属于自己的不敢争抢。作者认为,要使人民知礼,君子必须首先亲身躬行,如“辞贵不辞贱,辞富不辞贫”;在燕享、朝觐时,谦让而在下位;在利禄的分配上,“先死者而后生者”,“先亡者而后存者”;在对待人才的问题上,“贵人而贱禄”,“尚技而贱车”;在为政方针上,要“信让以涖民”;处理人际关系时,要“善则称人”,“过则称己”;处理与君王的关系时,要“善则称君,过则称己”等。如此,人民方才会背恶向善,但是,还不免会有人犯礼。可见,用礼来防止人民的邪恶的产生,是何等紧迫和艰难。作者认为,要使人民的行为合乎礼的规范,就应该使他们懂得孝、敬。所谓孝就是要“三年无改于父之道”;父母之命若不合情理,也应姑从之而无忿怒之心,委婉规劝而不知倦怠,虽其不悦而至于劳累也无怨言;对父母之党能和睦相处等。所谓敬,是在祭祀、饮食之时,不因物品菲薄而废礼,也不因物品丰厚而去礼,始终庄敬如一。此外要在各种场合向人民展示敬事祖考、不贪厚味、上下有别、孝悌不贰等的典范行为,使他们有所仿效。篇内屡言“以此坊民,民犹”如何之类,极言规范人民之难,欲使人君警惧。

  本篇与《礼记·表记》相为表里,本篇论治民之道,《表记》论修己之道,可互补互足。

  (彭 林)

  《表记》 《礼记》篇名。因总论君子及小人为行之本,兼论虞夏商周质文之异,又论为臣事君之道,故刘向作《别录》将它列入“通论”类。本篇的得名,郑玄的《三礼目录》认为是通篇记君子之德见于仪表。也有人认为,“表”的本义是测高低、深浅之度的标尺。篇中引孔子“仁者,天下之表也”之语,而且论仁尤为详尽,故名《表记》。 全篇共55章,分为8节,每节都以“子言之”起首,层次分明。第一节,论君子持身庄敬、恭信之道。认为君子重视修身而致道德隆盛,虽然隐处于下而德行闻于上,外表不矜持而自然庄敬,不待严厉而自有威仪,不待言语而别人信任之。君子持身谨慎,“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与人“无辞不相接也,无礼不相见也”,故能避祸远耻。第二节,兼论仁、义、报三者之道。以仁为天下的仪表,以义为裁决天下事物的标准,以报为驱使人民背恶向善的手段。主张“以德报德”“以怨报怨”。又把人们对仁的态度分为“仁者安仁,智者利仁,畏罪者强仁”三等。认为仁是体、道为用。兼有仁义者为王,有仁无义者为霸,通过稽考先王之道来行动者只能没有过失而已。第三节,专论仁之道。认为仁是一种修身的最高境界。如果把仁比做器物,则其重为人力所不能胜;比做道路,则其远无人能到达。君子以追求仁为己任,追求外表的容貌、言辞与内在的德行相一致。第四节,专论义之道。认为臣民奉事天子,天子奉事上帝,都是理所当然的,这就是义。因此君子恭俭仁让以求仁、礼,“不自尚其事,不自尊其身,俭于位而寡于欲,让于贤,卑己而尊人,小心而畏义”,以此为事君之道。第五节,以虞、夏、商、周的政教得失,明“凯弟君子”之义。第六节,论事君之道,提出“慎始而敬终”,“军旅不避难,朝廷不辞贱”等处事原则。第七节,论言行的准则,如“不以口誉人”,“不以色亲人”等。第八节,论卜筮。

  本篇所记,以君子修身为主,与《礼记·坊记》专记治民之道相为表里。

  (彭 林)

编辑:李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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