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以致用说
儒家教育思想中关于验证、增益知识和学习目的的学说。其意义可分为两个方面或层次:一是笃行,其含义是重知识之实验应用以达真知;一是力行,其含义是重在将已知的道理应用于实际,而非徒托于空言。
自孔子始,儒学思想家向来主张学贵能行,而不贵乎多事言辞。“子日: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论语·子路》)意思是,读完了三百诗篇,把国家的政事托付给他,却办不到;派他出使到四方各国去,也不能独立地应对,虽然诗读得多,又有什么用处!因此,孔子以学文为轻,以行谊为重,要求以所行证其所知。“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论语·学而》)又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同上)学即求知,习即笃行,与“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相联系予以考察,都是强调应该在行中来增益和确认自己的知识。也正是因为如此。孔子极力反对空言。他说:“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论语·宪问》)意思是,君子最怕自己说的话超过了自己的行为。又说:“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论语·里仁》)古时候的人说话,不肯轻易说出口来,就是恐怕自身做不到,这是最难为情的事。又说:“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论语·宪问》)说大话而不知惭愧的人,要他去实地做起来就难了。由此可见,凡是真心笃行的人,皆是寡言、慎言,而以躬行为上。否则,徒有其言,不仅表露其能力之薄弱,而且也必然会犯有浮夸或颓废之病。例如《论语·公冶长》记载:宰予之懈弛怠惰,就被孔子比之为朽木、粪土之墙。
所谓力行重在将已知之道理应用于实际,即是仁之见于行。这就是说,在儒家看来,为学的基本目的是行道,是爱人,是充实爱人之能力,而不是为了装饰自己。子夏说:“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论语·子张》)其中的所谓博、笃、切、近等诸词,都存在于加重力行之意,而切与近更是强调在实践与浅近处人手,即学所以致用。否则,有广博知识而不知如何分别或集中使用。于己于人,都无用处。基于上述,孔子着重指出:“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论语·阳货》)“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论语·宪问》)子夏则谓:“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论语·子张》)学以致其道,就是学以致其用。子夏又说:“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论语·学而》)而孟子则进一步认为仁可喻为人之安宅,义可喻为人之正路(见《孟子·离娄上》)。并且,他着重指出,如果仁义不能见之于行,无异于五谷之不成熟,说:“五谷者,种之美者也。苟为不熟,不如荑稗。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孟子·告子上》)意思是,五谷的种子,在各种种子里面是最美好的种子。但若不能成熟,反不如野草有用。讲到仁,也只在能成熟就是了。成熟即意味着行而有效。着重指明,仁与义皆所以为人,就在于力行而不在于空言。当然,学而不致用不行,就是有学问而用之不得当,也系愚而未近乎智。因此,孔子说:“臧文仲居蔡,山节藻税,何如其知也?”(《论语·公冶长》)意思是,鲁国大夫臧文仲起造房子养着大龟,把山的形象雕刻在柱头的斗拱上,水草的形象画在梁间短柱上,他算得是有见识的人吗?可见,只有学以致用,并且用而得当,才能称做君子。所以,孔子说:“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论语·卫灵公》)指明只有以义为本质,照礼去实行,用谦逊的语言来表达,用诚实的态度来完成,才算得上是一个君子。后来的荀子、韩愈等历代的儒学思想家都发挥和发展了孔孟的学以致用的学说,不仅把它视为修身的重要原则,而且把它看做一条根本的教育原则。如文天祥在为友人戴行可的“进学斋”题词中,即有一番精彩的论述:“进者,行之验;行者,进之事。进百里者,吉行三日;进千里者,吉行一月。地有远行,无有不至。不至焉者,不行也,非远罪也。戴君行可,以“进学”名斋,垂二十年,前之进,予不得而考也;后之进,予不得而量也。独有一言,愿献于君者:曰行。行固君字。《书》日行之惟艰;《语》曰行有余力;《中庸》曰利行,曰勉行,曰力行。皆行也,皆所以为进也。不行而望进,前辈所谓游心千里之外,而本身却只在此,虽欲进,焉得而进诸?戴君,求进者也,而予言行,予将有远役,其知行之理固审。”(《文山先生全集》卷一《题戴行可进学斋》)这应该说是对学以致用的含义比较全面的解释、阐述。学以致用这一根本的教育原则,对中华民族的教育思想和教育实践的发展,曾经起到过极为重要的作用。就是在今天,贯彻学以致用,仍然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编辑:李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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