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巴拓识(David Bartosch):宽容与仁爱使儒家担当起全球领导者
来源:中国孔子网作者: 2015-10-16 15:47
采访嘉宾:大卫·巴拓识(David Bartosch)德国学者
采访背景:世界儒学大会 2015年9月27日于邹城择邻山庄
问:17、18世纪,儒家思想对欧洲有过怎样的影响?
答:在启蒙运动时期,许多欧洲的大思想家都曾受到中国儒家思想的影响。这种影响源于耶稣会当时在中国的传教活动。他们长期在中国学习生活,捕捉到当时思想文化中许多令人惊叹的成就,并将其带到西方。儒家思想也成为他们研究的重点之一。1687年在欧洲第一次出现了对儒家经典的翻译行为。这一次和之后的翻译在当时欧洲思想界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问:您认为西方可以学习儒家的什么地方?
答:儒家的宽容之道十分值得当今西方文化学习。当我们回顾西方对于宽容的发展史来看,会发现宽容在欧洲是一种基于基督教的,并且在启蒙时期逐渐形成的人性关系。从其本质上看,这种宽容有两种特性:一是西方的宽容是以某种抽象理论化的真理为前提的,自我在其中被视为此真理的唯一代表。其二,西方的宽容很大程度上只是对于本文化成员内部的宽容。
相比之下,中国儒家的思维方式是不同的。他们的处世观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是西方所习惯的那样,是单纯的追求某种唯一而抽象真理的宗教信仰。儒家的成员们并非是一个只执着于某种单一原则的群体,他们更加注重从历史经验中进行经验推演,以确立对不断变化的人性之道的认识与实践。
除了宽容善学之外,儒家还有一个鲜明的特性,即是以仁爱为根本的治世方针,仁慈博爱虽然是很多宗教的基本教义,但是儒家的仁爱却又是独特的。这种仁爱并非像其他宗教一样,首先基于至高无上的神对人的爱,而是始于天地与心之间的紧密连接。基督教义中对创世神的爱是首要的,对人之间的平等的爱是对神的爱的附属产物。儒家所说的仁爱,是直接建立在人与人之间的,直接触及了人性中善的一面,这种以人为本的爱以家庭为最小单位,并复制到整个社会系统中。
问:怎样看待儒家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差异性?
答:当欧洲在文化间的差异性产生斗争,试图倾力贯彻自己的宗教信仰时,中国人却更加关注一种更高层次上中立性的统一。“天下大同”,“四海之内皆兄弟”都是这种思维的表述,中国儒家从很早就开始对其它文化与宗教进行宽容接纳。
儒家以《易经》为理论指导建立了“天下大同”“求同存异”的思维模式。儒家以谦逊宽容的态度积极学习各种宗教文化,他们深刻的理解到文化多样性正是人类智慧的宝库。只有对不同的文化相互学习补充,才能共同达到人类文明的高峰。
问:您怎么看儒家思想在中国过去几十年的发展中所起的作用?
答: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儒家也带来了多元化的中国社会,多种文化元素并存融合,为中国解决当代问题提供了很多重要方法。中国在运用儒家传统文化的能力和策略后,逐步吸取西方社会系统的优点,并将其运用于新式中国的建设。这就像中国既有中医又有西医,病人可以选择是看中医还是看西医,而在西方就只有看西医了。
问:未来儒家在世界文化的交流中可以发挥怎样的作用?
答:我认为,完美的社会体制只能建立在接受与包容其它文化的基础上,而并非是对其它种族文化的灭绝。现今世界局势震荡,宗教战争与政治争端迭起,对人类生命与文化的摧残屡见不鲜。儒家作为一个以“知行合一”为原则的精神团体,在二十一世纪世界政治、文化、经济以及宗教舞台上必将显现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儒家的宽容与仁爱,正是与其他宗教的结合点。由此出发,可以避开关于各教派创世论之间的争论,而以人的博爱为共同出发点进行讨论交流。这样各种文化宗教既可以保存自己的独特性,又能在人性的层面上与其他文化宗教相互对话。由此,可以让儒家在世界舞台上以和平中立的身份,以全球一体化领导者的姿态出现。
编辑:张云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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