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年
来源:中国孔子网作者:张诗航 2021-02-23 08:45
当故乡的河面被紧紧冻住的时候,当故乡的山被纯白的雪覆盖的时候,新年就会准时赴约。
过年对于我来讲根本不同往日,像有人说年味越来越淡的说法我根本体会不到。原因来自新年的点点滴滴:只有过年的时候,我家里会拿出家族的族谱挂画挂在北面的墙上。画上画着五彩缤纷的人物和物件,已经亡故的族人的名字被写在画上的格子里,男左女右。挂画的前面,要摆上上供的饭菜:用白菜根做底,把猪肉搭成芝麻囤的形状;把三条炸鱼整齐的罗列在一起;黄黄的鸡蛋饼;豆皮被切成三角形摆正;还有油炸过的粉条。上面还要摆上用红墨水和蓝墨水染过的粉丝,颜色的急剧碰撞给人很强烈的视觉体验感。我们习惯把家谱叫做“老祖宗”,供奉期间吃饭前必须洗手敬香,诚心叩头,年夜饭的饺子也必须先上供。每年的初二,是家里来客人的日子,大家进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上香,给祖宗磕头。再言他事。
这是过年的头等大事,再者我也觉得我家里有一个过年的习俗跟同比的其他家庭肯定大相径庭,家中过年吃素三天。不吃鱼肉,不喝酒,不说意志消沉的丧气话。对于我的家庭来讲,家风也是纯净如水,我记得我家家谱上的对联上写着:承先祖一脉相传,克勤克俭;教子孙两行正路,惟读惟耕。我家是地地道道的山东人,由于清末的闯关东来到东北定居,这些沿途的故事都被记录在家族的家谱里面了,我清楚地记得家谱里写的张氏原籍:山东省,登州府,即墨县。每年的过年在欣喜之余我总会翻看家谱中的故事,感念那个时代的艰难,偌大的家族举家迁移,挑着担子来到北大荒。路途中,走散的,病死的,沿路生活的比比皆是,能够最后走到东北来的都是幸存者。我也常常在想,我的祖先很值得我为他们骄傲。
我在东北的家乡距离俄罗斯很近,每年过年的下午闲着的时候,我喜欢到故乡的河面上踱步,河面上被冻得紧紧的,我不知道这条故乡的河流是否就是伏尔加河的支流,有时我蹦得高一点甚至可以看到对岸的俄罗斯的螺旋式的建筑,听到对岸悠扬的手风琴。今年去到那里时,水塔上正放着前苏联的《喀秋莎》: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我常常想着,等到冰雪散尽一定要划船到对岸的俄罗斯去看看。一直到2019年和朋友去莫斯科,这个愿望始终没有实现。每年过年的时候也都会用两句俄语拜年给家乡的朋友听。
家乡是个小小的镇,可是却什么都有,家乡的火车站是俄罗斯人建的,铁路是日本人修的。越过天桥,还有一座叫做“慈云寺”的寺庙,家乡习俗,每年的大年初一都要去庙里祈福,恭庆弥勒菩萨圣诞日。每年去到弥勒殿心里总是豁然开朗,看到金色的弥勒圣象,两旁的楹联上写着: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每年到弥勒殿,我都虔诚地希望自己可以多一份开阔,多一份智慧。
等过年到初三,家中供罢了家谱,晚上吃一顿送神饺子,年也就算过完了。
编辑: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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