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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物无声的缠绵,托物寄情的婉约 深藏于中医药文化的极致浪漫

来源:大众日报作者:田可新 王紫闻 2024-08-11 09:31

  古人如何表达思念?表达几多细腻情愫,常是寄情托思,巧用具象抒发心底深沉的牵挂:分明心动非常,却只表山间的清风,湖畔的垂柳;不见急切和期待,只有繁星和流萤,流云和飞雁;不提痴迷和钟情,唯见春江明月,幽谷芳甸……虽不似直抒胸臆般炽热,却多了一份“润物细无声”的美意与缠绵。这样的情思,也在中医药文化中绵延流长。七夕已至,我们不妨一同领略这份深藏于国粹之中的极致浪漫。

  名字藏诗意,采药也有专属浪漫

  中医的浪漫之最当数中草药的名称了,倘若细细翻看中医典籍,不难发现,这些入药治病的花草树木,都被取了好听又实用的名字。

  “雪见”,乍一听就给人一种清凉清新的感觉,翻书看看,果不其然具有清热解暑的功效。原来雪见草是荔枝草的别名,因选取冬季下雪或是春季嫩草,药效更好,故得名“雪见”,入药能清热解毒,凉血利尿。

  “半夏”,因其农历五月成熟,恰巧夏季过了一半,故名。半夏本是有毒的植物,作为中药可以燥湿化痰,和胃止呕,主治痰湿水饮,呕吐,咳喘等。

  “江蓠”,《本草纲目》中记载“蓠草生江中,故曰江蓠是也”。晒干后直接煮水服用,便能清肠热、止腹泻。仅仅几个字,就把中草药的生长特点、疗效概括起来,还颇具诗意,避免了材料名称枯燥无味的堆砌,怎么不算是浪漫呢?

  正因如此浪漫,引中药入诗词的现象并不少见。南宋诗人辛弃疾也曾用中药写了一首情诗《满庭芳·静夜思》:“云母屏开,珍珠帘闭,防风吹散沉香。离情抑郁,金缕织硫黄。柏影桂枝交映,从容起,弄水银堂。连翘首,惊过半夏,凉透薄荷裳。一钩藤上月,寻常山夜,梦宿沙场。早已轻粉黛,独活空房。欲续断弦未得,乌头白,最苦参商。当归也!茱萸熟,地老菊花黄。”这首诗短短95个字,却含有25味中药。

  宋代诗人陈亚,自小在舅舅家中长大。舅舅是个郎中,耳濡目染,一直对中药材极为熟悉,尤其爱写药名诗,曾说:“药名用于诗,无所不可,而斡运曲折,使各中理,在人之智思耳。”意思是,无论什么药名,都可以入诗,能将药名隐藏于诗中,要合乎情理、事理,不露痕迹,那就需要人们的智慧和诗思了。

  陈亚存世诗文26篇,有四篇《生查子》词。词后都有相同的小序“药名闺情”。

  《其一》最为知名:相思意已深,白纸书难足。字字苦参商,故要檀郎读。分明记得约当归,远至樱桃熟。何事菊花时,犹未回乡曲。

  这首闺怨词哀怨凄婉,写下声声思念。情真意切中,又包含了相思子、薏苡、白芷、苦参、狼毒、当归、远志、樱桃、菊花、茴香等十味药,令读者拍案叫绝。

  清代褚人获《坚瓠集》中,记录了两封苏州詹氏夫妇的两地情书,通篇处处是药名,颇为有趣。

  先是妻子去信——“槟榔一去,已历半夏,岂不当归也。谁使君子,寄奴缠绕他枝,令故园芍药花无主矣。妻叩视天南星,下视忍冬藤,盼来了白芨书,茹不尽黄连苦。豆蔻不消心中恨,丁香空结雨中愁。人生三七过,看风吹西河柳,盼将军益母。”

  丈夫看后回复——“红娘子一别,桂枝香已凋谢矣!几思菊花茂盛,欲归紫苑,奈常山路远,滑石难行,姑待从容耳!卿勿使急性子,骂我曰苍耳子,明春红花开时,吾与马勃、杜仲结伴返乡,至时有金相赠也。”

  鸿雁传书,槟榔、半夏、当归……多味中药串起深情,又妙趣横生,令人久久回味。有趣的是,后人也有说这一来一回的书信,为李时珍夫妻所作。这样的流传,其实也格外强调了此种妙用是中药带来的独家浪漫,表达了世人对中医药的高度敬重。

  散落在古诗词里的中药芳华不一而足。由此看来,中药不仅可以治病,每个中药还有特别的“腔调”,想到这里,麻苦辛涩的中药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下咽了。

  伉俪情谊真,同操医术济世利民

  若说古代有名的中医伉俪,必先想到葛洪鲍姑夫妇。葛洪出身江南士族,三国方士葛玄之侄孙。他13岁时丧父,家道中落,但他勤学苦修,刻苦上进,16岁时拜郑隐为师,学习医学经典、骑术射箭,因潜心向学,深得郑隐器重。在乱世中,文武双全的葛洪因战功被封“伏波将军”。

  葛洪不好名利,不奉功名,辞官游历,寻求济世利民之道。在广州时,他拜访了南海太守鲍靓,学习道术,鲍靓对葛洪的心性志向颇为欣赏,于是为葛洪和自己的女儿鲍姑牵起了红线。而鲍姑也对葛洪的人品心性才华学识充满了崇拜,两人又拥有共同的志趣爱好,理想情怀,佳偶天成,恩爱非常,共同炼丹修道,研究医术。

  公元331年,葛洪携妻子到罗浮山定居,他们夫唱妇随,在罗浮山隐居清修,过着清静恬淡的日子。他们少问世事,醉心炼丹修道和钻研医术,采药、辨药为百姓治病。他们相携相持又各有专攻,葛洪炼丹著书,鲍姑行医采药。

  相较葛洪,鲍姑更致力精进医术。她采药制药,自研灸术,终于独创一门艾灸的绝学。有个关于鲍姑的故事广为流传:一天,鲍姑在行医采药归途中,见一位年轻姑娘在河边淌泪。鲍姑上前一看,见她脸上长了许多黑褐色的赘瘤,十分难看。鲍姑问清缘由,即从药囊中取出红脚艾,搓成艾绒,用火点燃,轻轻地在姑娘脸上熏灼。不久,姑娘脸上的疙瘩全部脱落,看不到一点疤痕,变成了一个美貌的少女。她千恩万谢,欢喜而去。

  当时的岭南山区,道路艰险人迹罕至,行医路上他们常常要面对虫蛇侵扰和瘴气威胁,考虑到百姓看病不便,葛洪决定将他们多年来的行医经验整理成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叫做《肘后备急方》。“肘后”实际是指能够常常带在身边,放在胳膊肘后面随时查阅的应急书。书中收集了大量救急用的方子,都是葛洪夫妇在行医、游历的过程中收集和筛选出来的。此外,葛洪特地挑选了一些比较容易弄到的药物,即使必须花钱买也便宜,改变了之前的救急药方不易懂、药物难找、价钱昂贵的弊病。

  葛洪在《肘后备急方》中记载了109个针灸医方,其中有90余条是灸方,尤其对施灸部位、注意事项等论述十分详细,使针灸医学的内容得到充实和完善,是中国中医史上第一本急救手册。值得一提的是,当代医药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屠呦呦研究出的抗疟新药青蒿素,灵感来源“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便出自此书。

  传说故事多,彰显医家大情怀

  由于生产水平有限,古代行医的记录多有口耳相传的故事色彩,而关于中医的神话传说几乎都有一种朴素真诚的大浪漫。

  这种宏大的浪漫,常常充满“邂逅”之感。东汉时期的神医华佗于自家后宅开辟药园、挖掘药池、搭建药房,并广泛传授种植以及加工中药材的技术。对于每一味药,他都会仔细品味,明晰其药性后,才用于病人。有一回,华佗获赠一棵芍药,品尝了这棵芍药的叶、茎、花以后,觉得其似乎不具药性。一天深夜,华佗正在灯下看书,忽听女子的哭泣声。华佗十分疑惑,推门走出去,却没有看到人影,只看到了那棵芍药。华佗心中一动:难道是它在哭?他瞧了瞧芍药花,摇了摇头,转身回屋继续看书。哪知刚坐下,又听到那女子的哭声,出去一看,还是那棵芍药。华佗叫醒熟睡的妻子,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向她描述了一番。妻子说:“这里的每一棵草、每一株木,到了你手中都成为良药,被你用来拯救了无数病人的生命,唯独这株芍药被冷落在一旁,它自然会觉得委屈。”华佗听后笑道:“我尝遍了百草,药性都能分辨得明明白白,该用什么就用什么,没有出现过丝毫差错。对于这芍药,我也多次品尝过它的叶、茎、花,确实无法入药,怎么能说是委屈了它呢?”华夫人闻听此言也不再多辩。过了几天,华夫人血崩腹痛,用了药也没有效果。她瞒着丈夫,挖起芍药根煎水服用。不到半天,腹痛逐渐停止。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华佗这才知晓自己确实委屈了芍药。后来,华佗对芍药进行了细致观察和试验,发现芍药的根不但能够止血、活血,而且具有镇痛、滋补、调经的功效。

  遍观古书,中医药的浪漫之处在于人与草木相互依存;在于生命间的对谈与守护;在于神农尝百草,李时珍著医书,扁鹊的“望闻问切”;在于华佗的“麻沸散”开手术麻醉先河,皇甫谧的经络针灸理论;在于孙思邈的大医精诚,张仲景立辨证论治,在于一代代中医人从青丝到白发的初心不改,任重道远的传承与守护。

  正如唐代苏拯在《医人》中所言“古人医在心,心正药自真。今人医在手,手滥药不神。我愿天地炉,多衔扁鹊身。遍行君臣药,先从冻馁均……”这样朴实美好的愿望又何尝不是天下医者所共望共求的呢,这又何尝不是中医药文化彰显的最大浪漫?

编辑:董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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