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大学哲学系2022级研究生“哲学前沿”系列讲座第九讲举行
来源:中山大学哲学系 作者: 日期:2023-05-10
4月21日下午,中山大学哲学系2022级研究生“哲学前沿”系列讲座第九讲在锡昌堂103室举行。讲座主题为《现象学的儒学转向与儒学现象学》,由中山大学哲学系朱刚教授主讲,张清江副教授主持,周小龙博士后评议。
主讲人中山大学哲学系朱刚教授
2023年4月21日下午,中山大学哲学系2022级研究生“哲学前沿”系列讲座第九讲在锡昌堂103室举行。讲座主题为《现象学的儒学转向与儒学现象学》,由中山大学哲学系朱刚教授主讲,张清江副教授主持,周小龙博士后评议。
现象学与中国哲学尤其是儒家哲学的的相遇既是现象学运动中的重要事件,也是以儒家哲学为代表的中国哲学之当代转型与自我更新的重要契机。报告主要讨论前一方面:现象学与儒家哲学的相遇将给现象学带来哪些影响,造成何种转向?
朱刚老师首先总结了现象学的发展中所发生的历次转向。现象学的原初形态是胡塞尔的超越论(意识)的现象学,其后通过存在论转向产生了海德格尔的存在论现象学,通过雅尼考所谓的神学转向产生了神学现象学,通过他人的或伦理的转向产生了列维纳斯的他人现象学、伦理现象学等等。现象学的转向与现象学的基本特征内在相关。虽然现象学内部分歧很大,但现象学家都认可“面对实事本身”的精神,而正是对实事本身之理解的不断变化,造成了现象学的不断转向。此外,现象学作为方法,没有本己的研究对象,构成了现象学不断转向的另一契机。
朱刚老师从时间性来看待现象学的转向,因为在对现象学之实事本身的理解中,贯穿着一条以时间性为实事本身的线索。现象学在张祥龙先生那里发生的儒学转向以及作为其效果的儒学现象学,正是要在这一谱系上才能显示出其于整个现象学运动的意义。
对于胡塞尔而言,最终的实事本身是作为意识的时间。海德格尔则以作为存在之意义的时间性为实事本身。而列维纳斯则以自我与他人之关系的伦理时间作为实事本身,这一伦理时间的原初形态是父子关系。但这一转向并不彻底:在列维纳斯后期的哲学中,对生育与亲子关系的讨论几乎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对圣爱的关注与重视。时间的亲亲转向的真正实现,要待现象学与儒家哲学相遇之后才得以可能。
朱刚老师认为张祥龙先生所追求的实事本身也是与胡塞尔和海德格尔一脉相承的,因为他把时间性作为构造意义的终极源头。虽然张祥龙先生受到了胡塞尔和海德格尔等人的影响,但他对时间的理解也已经受到了中国哲学尤其是儒家哲学的滋养。
一方面,张祥龙认为,最原本的差异就是“阴/阳”,而它“最适当地表现在原本的时间之中”,因为在胡塞尔和海德格尔那里相互构成的时间向度被张祥龙理解为“活的阴/阳”,“正离我们而去的‘过去’为阴,正向我们走来的‘将来’为阳”(《张祥龙文集》第7卷,276-7)。我们的当下就是这样阴阳和合的当下。
另一方面,张祥龙批评了海德格尔的前期时间观,即本真时间性凭借此在的先行到死才能赢获。在他看来,生育的重要性高于死亡,从这一点出发,张祥龙把列维纳斯的思路走得更彻底。
张祥龙把亲亲作为原初时间,实现了时间的亲亲转向。完整的亲子关系正对应着时间性的三维:“前辈还没有在生存时间的意义上‘过去’,从而需要‘再现’或‘召回’,幼辈也不是一个等待实现的‘未来’,它们都正在共同构成着我辈的当前。” (张祥龙:《复见天地心》,183)人生的意义就在于这一时间的晕圈之中。朱刚老师认为亲子关系各展开环节的时间性包括受孕-怀胎的时间性、生育的时间性和孝与慈的时间性。我们不能对“受孕”“生育”与“养育”仅仅作生物学的或社会学的理解,而应从现象学上理解。
朱刚老师认为从以下两个方面可以看到亲亲时间的原初性。首先,在张祥龙看来,自我并不是一开始就作为成熟的、单个的自我而在的,而是作为这个亲子体的一个非独立的环节而在,并在这个亲子体的各个环节的相互作用中逐渐构成自身。其次,作为亲辈与子辈相与共在的“亲亲时间”才是更原初的时间,是“更原本的时间单位载体”,在体验到生存时间之前,我们所体验到的是代际时间。
讲座的最后,朱刚老师进行了简要的总结。张祥龙所开启的现象学的儒学转向以及作为其后果的儒学现象学至少具有如下意义:把现象学对时间性的理解推进到亲亲时间性;以亲亲时间为现象学的所欲回到的实事本身或事情本身;既开启了现象学的新可能、创造了现象学的新形态,又为如何追寻意义源头这一哲学本身的使命提供了新启发。
接着,周小龙老师对报告进行了进行了评议。他总结和梳理了讲座的主要内容并提出了几个问题。
首先,列维纳斯是怎样用伦理时间性来扭转海德格尔的存在时间性?朱刚老师回应道,这实际上是伦理学如何先于存在论的问题。列维纳斯认为我们对存在意义的提问实际上已经预设了自我与他人的伦理关联。海德格尔的提问结构遗忘了更根本的环节,即问题实际上总是向他人的提问。此外,我与世界的关联也以与他人的关联为前提,世界通过他人而呈示给我。所以,存在不足以成为实事本身。
其次,在现象学内部,到底是时间性更大,还是代表了时间性的各种实事本身更大?如果时间性是一种比实事本身还强大的力量,如果时间性超出亲亲的话,那会不会意味着亲亲并不是最原初的?朱刚老师认为在张祥龙老师那里,亲亲就是原发的时间性,而不是它拥有一个时间性。时间性总是被具体化为某种实事:胡塞尔把时间理解为作为意识,海德格尔把时间理解为存在的意义,张老师把时间还原为亲亲。因此问题可能并不在于时间性与各种实事相比哪个更大或更根本,而在于何种时间性更根本。
最后,朱刚老师也与现场的参与者展开了热烈讨论。比如,对于为己自得之学的时间性与亲亲的时间性之间的张力问题,朱刚老师认为它们处于两个不同的维度,不能构成张力,前者处于功夫论的维度,后者是从意义发生机制的源头来理解亲亲为大。对于亲亲的外延在现代性意义上的泛化问题,朱刚老师承认这一变化,但也坚持认为,即使如此,我们还是要诉诸亲亲原本的意义来引导共同体中的关系。对于“亲”的词源问题,朱刚老师指出“见”和“至”已经是派生之义,“亲”最根本的意义还是情义恳切,它最原初地发生在亲子关系中。
编辑:张懿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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